人生多远行,家就只能装在心里。许多时候,我们只能站在遥远的地方朝家的方向望一望,一种想家的滋味就在心里蔓延。离家时,我们一步三回头,步步全是不舍的眷念。随着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远,人的心里也会越来越沉。无数个风雨飘摇的夜晚,多少个月在西窗的黎明,最是离人思乡时。
在家的概念中,远行的人都是孩子,家就升华成父亲母亲。无眠的长夜里,想家的滋味就如孩子对父母的依恋。想家,是人心里对温暖的一种渴望。在一个流动性很强的社会,人们会常年生活在自己不熟悉的地方,闲寂的日子,想家的心充满了渴望。山水茫茫路千里,回不去的理由是漂泊的惆怅。家与乡情,是心里永远的期待。人不会千年不死,家却会永远存在。人活到七老八十的年龄,家就会成为心里的一种物象,一座熟悉的房子,结满蛛网的窗户,萦绕于心的父母的音容,这一切都被幻化成想家的心态,寂寥成无法还原的遗憾。想家,是无法言表的感受。
人生的脚步不会永远停留在一个地方,迁徙的路上也有新的小家,而记忆总会让我们回到孩提时的那个家,那是一般人心里最永恒的依恋,即使那个房屋已很老很破旧。守旧是我们文化的传承,因为想家,更使我们守旧,也让我们更加珍惜这些传下来的东西,因为那代表着一种文化的延续,代表着一种承认与理解,也是一种文化的印记。家,木结构房子,寂寞的小院,青黑色砖沏的甬道,光溜溜显示出年代的久远。小时候,那老房子门都朝西开,冬季天寒地冻的时候,大门打开一条缝,滚滚的西北风就破门而入,心想为什么不把门朝东方或者南方开呢!带着这个问题我问过研习过周昜的姑父,才知道一些我们旧文化里的一些民俗风俗,原来门朝西开是因为风水,顺风顺水,图一个吉利。听说旧时建房屋一般都要看风水,风水就是一门很深奥的玄术,是一套关于风与水的阴阳八卦说。在择佳而居的时代,房屋都会近水而建傍水而筑,这就是产生风水一说的由来。风水,本为相地之术,即临场校察地理的方法,也叫地相、古称堪舆术。旧时候的建房屋使用的就是这些相地术,并被一些人拿来迷惑人,骗人钱财。人们相信山管人丁,水管财,在适合的方位设置一些人工池塘,再在旁边修一个家庙或者家祠,这样就会起到旺财旺丁的效果。因为人们朴素的认为,风是气流,吉利的方位流通着的微风是生气,人呼吸到生气则精神气爽;不利方位的强风是煞气,人被吹到,容易感冒生病。不流通的气体是瘴气,人呼吸到这样的气体,容易生病等等等等观念,这些就成为了人们居家选择的依据。
旧时房屋的朝向有一定约定俗成,向南方开门的是寺庙衙门等等公共机构的专用方向,普通民居就需要阴阳来根据山水的走势确定家门的朝向。有一幅对联就例证,“堂堂衙门向南开,有理无钱莫进来。”人们相信水动生风,风生水起。相信风藏气聚则生财,风大气散则破财。这个世界,所有生物都离不开水,好的水源是人益寿延年的条件之一。所以,我所熟悉的那个老家就离水不远,应该活着很多长寿之人。
小时候父亲在外地工作,回家的时候很有限,家里总是母亲忙碌的身影。碰到父亲放假回来,也会同当地人一起去有水的地方捞一些小鱼小虾回来改善生活,那是一种例外的收获,那些鱼虾用油炸一炸,放一些大蒜萝卜之类的配料煮成鱼汤,那就是让人现在回想起来都有滋有味的佳肴。记忆中,常常会有一首儿歌在心里荡漾,那几歌就这样唱,雁,雁往南飞,飞来飞去记得回,外婆今天来我家,做好山珍一桌子,煮熟海味等你回,累了回家看一看,干鱼咸鸭蛋,湿鱼炒大蒜,绿豆大米饭,吃了不跑远。遥远的歌谣,常常会在想家的心里流淌。散落在记忆中的家,已经变成一种怀想。当父母健在的时候,家是远行人牵挂的地方,心里常牵念,梦里常相依。如今,父母亲去了另外一个世界,家,就成为了一种奢望,看不见,回不去,忘不掉,丢不开,说不清是什么滋味。如果,时光可以倒流,岁月可以轮回,不知道我们会不会重新捡起那些懵懵懂懂的快乐,会不会再依偎在母亲的怀抱,把父亲的严厉当成浓浓的茶,苦着,乐着,幸福着。童年与往昔像一杯酒,喝着快乐,饮着感伤,乡路望不断,归家难成行。
家,心里总相依,梦里常牵念。站在远方的秋天尽情地眺望,想家的幸福就在心里蔓延,那种滋味又苦又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