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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渡工(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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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作者:沈世伟 发表时间:2015-08-26 14:03:20 评论: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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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编者按:河道发大水,交通隔阻,尤老爹、李忠实、姜鱼三个摆船渡工相继去河边做摆渡生意。他们的身世、性格在人物对话中娓娓道来。语言朴实,描写自然。期待他们的故事精彩凝练,引人入胜。

          【二】

      等尤老爹拾掇好船,小米粥也煮好了,尤老爹就着腌白菜吃了两碗,就扛船出门。

      “他爹!小心着点。”尤大妈一边收拾饭碗,在后面喊。一会,要去花生地里拔草。

      “狗儿!不要靠近水,不要乱跑!”尤大妈又追出来喊。

      “知道了!”狗儿已经扛着大竹竿风风火火的跑在前面。这十几米的大竹竿很有点沉,狗儿摇摇晃晃的扛在肩上,竹竿怎么也稳不住,两头到处乱掺,前面后面的行人都要看着些,免得一不小心挨一杠子。

      “小伙子,悠着点。”前面有个大人笑着说。

      “狗子,你慢点!别撞到人了。”尤老爹在后面喊。

      “知道咧!爹。”

      “小伙子!不得了啦!还没两个竹节长,就扛十几米的竹杠了。”后村的年轻人赵二路说,说罢跟周围的人一起哈哈笑起来。

      “你才没两个竹节长呢!”

      这赵二路三十好几了,未婚,不喜欢做活,整天无所事事,喜欢到处闲荡,经常在大路上闲荡,遇到谁就跟谁说话开玩笑;还喜欢找人下象棋;特别喜欢开小孩子的玩笑,喜欢跟小孩子下象棋,往往要让掉自己的半壁江山,就是车马炮三个子儿,然后三下五除二把小孩子一边的子儿吃的干干净净,就剩一个光头老帅不将死。总是认为自己还很年轻,一遇到小孩子就开他玩笑,小孩子都不喜欢跟他玩。

      “我要没两个竹节长那还好了叻!”找二路说,又跟周围的人一起哈哈笑起来。“哎哟!”赵二路惨叫了一声。原来在他回头跟周围人一起哈哈大笑时,已经着了狗儿肩上竹竿尾巴尖儿的一戳。

      “嗳!小心着点!”赵二路看似有点恼怒了。周围看了又一起哈哈笑起来,赵二路看大家都笑,也跟着一起哈哈笑起来。

      “狗儿,叫你慢点慢点!别杵到人了。”尤老爹扛着船走来了。“二路,没事吧?”

      “没事。能有啥事。小孩子嘛!”赵二路呵呵笑着。

      “您老的生意又来了。”旁边一个中年汉子笑着说。

      “我这副老骨头哟!早晚要坏在它手里。”尤老爹敲敲硬梆梆的船板笑着说。

      “哪里哟!您老的身子骨,比这硬梆梆的船板还硬呢!”一个人说。

      “您要说我二十年前,我信。现在看我,两边白毛都冒出来了。”尤老爹指指两边太阳穴,哈哈一笑。

      “青毛白毛,只要有力气就是好毛。”一个人笑着说。说罢大家都哈哈大笑。

      “咱们农村人,力气有的是,等没力气的时候,也就该入土咯。”尤老爹笑着说。

      “现在正是您老力气雄壮的时候,百十斤的船在您肩上颠都不颠一下。”一个人说。

      “不行了,人老了,那力气,说没就没了,活儿说干不动就干不动了,快着呢。”尤老爹笑着说。而这边赵二路又逮住了一个小孩开他的玩笑,作为一个年轻人,他对大人们的谈话不太感兴趣。

      就在这说笑中,尤老爹已扛着船到了河边,发现已有两个船夫在河边拾掇船准备渡人了。一个是对面村的李忠实,比自己大五岁,是个老渡工了,每年夏天汛期河里涨大水,都是他俩来往着渡人。

      尤老爹看到李忠实,像看到了昔日的伙伴一样,隔着一条河喊:

      “李二哥!咱哥儿两个又聚头了。”平时在其他场合,也会有时碰到,在这个场合碰在一起,便具有更多更深的含义。

      李忠实五十五岁,两鬓早已星星斑白,瘦高瘦高的像根枯木头,而尤老爹正相反,个头不高但是很强壮;是个鳏夫,几个儿子都不养他,自己种了一亩地粮食,还种菜钟花生种油菜养猪打理板栗树,夏季河里发大水就摆渡。尤老爹的上洼村和李忠实的李湾村,虽只隔了一条河,平时来往却不多,上洼村和上一个村上楼村就来往的多,因为村里的田地不会在河的另一边,而没隔着河的往往田地交错相连,每天去干农活,很多时候会碰到一起。平时见的不多,不过同作为在夏季雨季时短暂的渡工,去年尤老爹去了李忠实的屋里做客,两间土坯屋,茅草覆盖的屋顶,一间作堂屋还放床,一间做厨房杂物都放里面。养了一条狗,屋旁石头垒的一个猪圈,喂了一个小猪。他老婆十几年前生最后一个小儿子时难产死了,等到把最后一个儿子养大成家,他就一个人了,这狗和猪就是他的伴儿了。

      李忠实忙泡了一杯茶来。

      “你的儿子,都算是好了。”尤老爹叹口气说。

      “是啊!五年前给小儿子成了亲,帮小儿子盖了房,我的事总算完了。”李忠实喜悦地说,无疑这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。

      “您老的三个儿子都是好了。都住的红砖青瓦房。”尤老爹说着,往上瞧瞧这土坯屋子,像是若有所思,“也都生儿育女了。真是可喜可贺呀!”说罢哈哈一笑。

      “我是惯了。我这么老了,无所谓了,只要孩子们过的好一点。有时孙儿孙女来找我这个老头子,那时别提多开心了。”

      “得咧!李二哥,晚上去我们家喝两盅去,咱哥俩好好聊聊啊!”

      “那哪好意思啊,尤兄弟。”

      “您老就别跟我客气了。也没啥好的,咸菜花生米再有几两二锅头,咱哥俩也累了三天了,撑船这活儿,累呀!咱们都这么老了,可不该放松下么?”说罢尤老爹哈哈一笑。

      自从李忠实的三个儿子分家了,三个儿子都不怎么管他,每年到几个儿子家吃不到几次饭,那是过年、元宵节、尤老爹生日和中秋的时候,除此之外都是自家过自家的生活。儿子们没成家,总想着任务没完成,拼命干活挣钱盖房子给儿子娶媳妇,媳妇一娶到家,马上成了两家人,李忠实就成了孤家寡人了。

      河水滔滔,无比亲切的声音传来:“尤兄弟!看你扛着家伙过来肩头都不转一个,身子骨还是那么硬呐!”

      李忠实看着尤老爹扛船过来,——一路看着,终于又到了两老哥一起奋战在惊涛骇浪中的时候了,此时,他们两个老骨头才暂时成为众人的焦点,而这大半年的时间,各有自己忙不完的农活,两老哥都没见过面。

      “不行啊!一年比一年老了,比不得从前年轻时候了。没扛一会,这胳膊啊,都磕的生疼呢,又酸,半天还恢复不过来。”尤老爹喊。

      “哎哎!是呀。我现在力气是不济了,不服老不行啊。最近腰痛也厉害,腿也风湿痛,小腿上青筋根根都暴出来了,也不知道是个啥子毛病。”李忠实喊。

      “我家老伴也有,那是静脉曲张。李二哥!你要注意多休息啊,活儿不要做的太多。”

      “休息不得,一插完秧,事情就没个停,要给秧苗耙草,要给花生拔草,要给菜除草,要给板栗树打药,要给油菜打药。天一热起来,草就疯长啊,虫也多,把庄家都吃了。”

      “您老一个人,还是少做点吧!够自己一个人吃喝就行了。”

      “太闲了,也没事干啊,我还有几个孙儿孙女,多的就都把给孩子们买东西吃,看到孩子们开心,我也开心。”

      “唉!你的儿子们都不管你,你还要管着他们的儿女。”这句话尤老爹说的很轻,只有自己能听到。船快拾掇好了,就说,“这水比以前都凶猛啊,咱哥俩可得拼了死力气啊。”

      “这河发大水咱们都摆渡了十几年了,俺们哥俩一次事没出,也算是对得起手里握着的这把竹竿和脚下的这艘船了。”李忠实说。

      “十几年了,增加了咱们的力气,也消磨了咱们的力气,我们还是多小心啊,别到老了,阴沟里翻船了。”尤老爹哈哈笑着说。

      “死也要死在土地里,不能死在水里头养鱼,那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么?”李忠实说道。两人彼此看着,哈哈大笑。

      “说的对!死也要死在土地里。”传来一个声音,——是上楼村的姜鱼,他也来摆渡。姜鱼看着两人有说有笑,也插进来,表明自己也是一伙。可是见两位前辈并不怎么附和自己,有点尴尬。

      姜鱼是上楼村人,也快五十了,他有一个别号叫癞头,他从二十岁开始头上开始长了一头癞疮疤,从此再没好过。唉!正是在正青春年华的时候,正是在要谈婚论嫁的时候,一直没有一个女人能看得上他,直到快四十岁,才娶了个离过婚的丑媳妇。这女人叫姜大红,是在当地出了名的,丑不说,又高又胖又懒,最喜欢坐吃山空。姜大红三十岁才嫁出去,嫁的人家不久就被她吃穷了,男人眼睁睁看着日子过不下去了,上面两个老的整天累死累活都要穷死饿死了,作为一个孝子,男人毅然决然决定跟姜大红离婚!姜大红也无所谓,反正已是穷的叮当响了再呆下去也没多大意思。回娘家呆了两年。后来不知道哪一个好事的介绍给姜鱼,姜鱼自然是同意,再不结婚都要香火不继了。但是有人说不好,姜大红的事迹早已都耳熟能详,但是姜鱼不担心。还有说,两个一样姓的人结婚只怕生不出儿子来,就是生儿子就怕也是个畸形儿。这个姜鱼也顾不得那么多了。于是结婚了。果不其然,过一年生了个儿子,傻傻的,等长大点,更傻了,话也说不清,压根读不了书。事已至此,也没什么可想的。只要以后还能生娃就行。至于要吃穷,姜鱼有办法,自己亲自掌握财政大权和每日每顿饭量,多了不分配。姜大红每天闹三次,说自从嫁给***姜鱼就没吃过一顿饱饭,——虽然如此,体重还是一如既往,——姜鱼浑然不觉,好像压根不关自己事一样。

      姜大红见是个不通感情的硬钉子,也没法了,嫁狗随狗,脾气慢慢降下来了,不过有一年来了一队修路的,就是给泥土路铺上河沙,不知道啥时候姜大红勾搭上了其中一个汉子,在修路队走的时候姜大红就跟着跑了,从此音信全无。

      姜鱼觉得有点伤心。因为这娘们已经被他调教的差不多了,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子上出了这个差错。还好给他留了个儿子,尽管是傻的,也总比没有好。父母是很早都死了,亲戚又不理他,住在一个村也是离他远远的,当没有他这个亲戚一样,只有跟他的傻儿子相依为命。跟他的苍老的父亲不同,姜丙生的粗壮强悍,这来自他母亲的遗传;没读过书,傻得没法读书;有一身力气,爱跟小孩子打架,临近几个村的小孩子都打不过他,也就是都被他打过。

      自从那婆娘嫁给他,姜鱼也变得懒惰成性,每天都跟他娘们勾心斗角,要不做活都不做,看最后谁最饿的慌。他娘们跑后,也不好好做农活了。好的一点是,杂工做的多,只要能赚点小钱,能有点机遇,就去做。换来换去,什么有赚头做什么,没一个精的,也没打算好好学一件手艺,都只是凑合着糊糊口。平时,也没少见过父子俩撑船在水塘里下网捞鱼,在发大水的河上撑船渡人,倒是第一次见。



   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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