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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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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清风剑在手 发表时间:2013-08-04 09:38:2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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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者按:百人百个心态。描写生动细腻,行文流畅自然,只是结构有些散乱,故事主体不是很明确,有些偏向散文化,个见,火种欢迎您的来稿! |
花花回来了,回到她阔别一年半的家乡。她没有第一时间去另一个林场,看亲生父母,而是一头扎进婆婆家。然后,跟婆婆简单客套,借故说回家收拾一下,便忙三火四地去了她朝思暮想的——怎么说呢?她是心里天天惦念人家,可她不知人家是否也天天惦念她。推开久违的门,屋里的陈设还是那样简陋,那样熟悉,除了炕上很整洁之外,门窗都不怎么光亮。花花心中窃喜,因为她知道他是不怎么收拾屋子的,这就证明他老婆在山下陪读没有回来。她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,喊了两声二哥!由于过度激动,声音严重发颤,她努力调整一下情绪,同时又提高了几个分贝:“二哥!” “谁啊?”花花听见东面菌房里的应答,她迫不及待,三步并做两步进了东面菌房。二哥在倒架子,就是把上面的温度高,长得快的菌袋倒下面来,再把最底下这层温度底,长得慢的倒上面去。他刚下来架子,正往门口走,四目相接的刹那,二哥隐隐地感觉到花花眼里射出来的热浪。但是,二哥没有迎合,随即垂下眼睑,笑呵呵地问:“啥时候回来的?去那屋坐!”花花满脸红霞,眼睛仍直勾勾地盯着二哥,仿佛她这辈子头一次这么近距离欣赏二哥,也仿佛她要一辈子就这样痴痴地看着二哥。二哥中等个子,蛮结实的身材,一双大眼睛写满了诚实,就连走起路来也透着山里人特有的憨直。二哥明显得感到花花眼睛里的火辣,略微镇静一下,举起双手,示意手很脏,是刚才倒架子弄的。 二哥边洗手边打听花花在甘肃具体都干什么?并问花花的老公——扭曲,咋没和她一块回来?花花简单地回答,因为他们常有电话联系,早就清楚花花两口子从事的事物很像传销模式。但是两口子从来都说不是传销,也不承认是传销!他们也总说,传销坑人害人。他们说他们的模式虽然像传销,但是,是合理合法的,受法律保护的。并且是公开的自愿的,不受任何人限制。二哥不信有那样的好事,不干活,只投资三万多块,找几个人加入,钱就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多。如果顺利,下面的人找人也顺利,少则一年,多则三年,就可以挣几百万!这不是天方夜谭吗?二哥不信,打死也不信!但是相信花花两口子绝不会骗他,因为他们是最要好的哥们儿。二哥更相信花花,因为花花常常办事认真谨慎,她看准的事应该没问题。也许二哥是实在人,只知道钱是靠付出劳动付出汗水,才能得到。像花花她们只是投入微小,既不用心智,又不用劳动,只是找人投资,实在不符合实际。但是常听花花说,有十多万人参加,个个都得用身份证,还要年龄限制,必须是健康人员,有文凭的既优先又优惠。且公安人员就在身边,也可以说是保护吧!二哥是相信花花两口子的话,但绝不相信她们会成功。因为外面有头脑的人多得是,单靠她们那点智商,只有被人骗得份。因为总听她们说,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,再加之扭曲经常发彩信来,有些场景的确吸引人,让人觉得也特逼真,才半信半疑地以为好像有那么一档子事。花花说扭曲顺道去了别的地,招人去了。 因为多余的房子都做菌了,花花随二哥进了小屋。小屋很小,他俩坐得很近。二哥和花花都坐在炕沿上,花花说甘肃如何如何的好,这一次肯定能成功,百分之二百不是骗子。如果是骗子,如何十多万人,电话都能联网,花极少的话费;还有过年过节,凡是入股的,都能得到一份礼品;外地来上学的孩子,一切全免,就连午饭都是免费的。如果是个人搞的传销,可舍得花那么大的血本!二哥点点头,感觉也有一定的道理。花花伸出左手,让二哥看她刚买的戒指,问二哥好看吗?并让二哥猜价格。二哥哪懂,只是胡猜。因为猜得价格低,花花娇羞地把无名指伸到二哥面前说:“你仔细摸摸,看真切了,再猜!”二哥犹豫了一下,象征性地摸了摸。“你撸下来,好好看看!”花花进一步命令道。二哥只好顺从地往下撸戒指。也许,二哥不好意思,撸了两下没撸下来。“笨,笨死了!”花花扬着脸,含着笑:“你不会用那只手,抓住我的手啊!”二哥只能顺从地用左手抓住花花的手,用右手撸了下来。二哥还真仔细地瞧了瞧:戒指上有个很亮的球球,二哥猜测着,可能是钻石。“你还真舍得,买个钻石的?”“必须的!”花花有些得意。二哥说:“不懂欣赏,花好几千,买这么个小东西,不值吧!”“切!”花花有些不屑,更是得意:“你出去溜达个一年半载,就知道了该怎样生活!”二哥有些不解:心说:刚出去几天啊。看着二哥递过来的戒指,她依旧伸出无名指:“带上带上!”二哥只好再次抓住她的手,带好。 也许二哥的老婆很久没有回来,也许二哥除了老婆的手,从没摸过别的女人的手,竟情不自禁地抚弄起来。花花正求之不得,迎合着二哥,并自豪地问:“有你老婆的手细嫩吗?”二哥一怔,慌忙松开手,好像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,低下头,不知如何回答。“二哥!”花花娇滴滴地喊,趁机顺势抓住二哥的手,“你看看,我都瘦了!”让二哥用手量量她的大腿。二哥低着头,象征性地比划了一下。他俩又说笑一阵,花花说走,花花一连说了好几个走,可是身子就是不动地方,二哥好像木讷了,就是不说多呆一会儿。花花见二哥整个一木头,还是很无奈地走了。 花花走了之后,二哥使劲地想刚才花花的举动,是什么意思呢?那一组组镜头像电影在二哥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播放,难道是?不可能!二哥不敢往下想。 最近几年,由于做菌的深入,花花和二哥常在一起接菌,装袋,慢慢地熟识起来。二哥幽默,适当地开个玩笑,却深深地吸引了花花。花花和老公扭曲从不说笑,有事说事,没事便闷不作声,谁都不搭理谁。不似仇家也像冤家。扭曲一付大男人的嘴脸,说得总比唱得好听。满嘴的理论,满嘴的哲学,初三都没上完,好像尽览天下大事。如果是个刚接触他的人,就一定被他满口仁义所折服。就一定咬定他肯定是个知疼知热的好丈夫,是个言出必行的真丈夫,是个敢作敢当的伟丈夫。二哥初接触扭曲,听着扭曲侃侃而谈的理论,不自觉地点头,却发现花花在一旁时不时地撇嘴,二哥有些纳闷,不明白所以然。后来,二哥逐渐地发现,扭曲从不干家务,屋里的一草一木都与他无关。就像溥仪,饭来张口水来洗手。园子里的活更不干,管你栽菜秧子,还是种土豆种白菜,着急不着急,跟他没有任何关联。连最起码的柴禾都不劈,任他如何说疼老婆,也不信啊!扭曲的言语与他的行为存在着天壤之别。渐渐的,二哥对扭曲失去了原有的好感,任扭曲说得天花乱坠,不再十分相信他,感觉他话里的水分太多。一个对老婆都不好的人,还可能对别人好吗! 为了提高产量,都开始自家学做二级菌,就是买试管直接接菌,俗称菌种。做菌种有一定的难度,弄不好,坏了,就赔钱了!因为做菌种总是做得很少,一家也就五六百瓶。通常两三家在一起做。由于二哥的老婆在山下陪读,轻易不能回来,于是二哥就和花花他们一起做。接试管更是个精益求精的环节,而且还很慢,花花和二哥就理所应当的单独在一起接菌。花花自然而然地向二哥述说扭曲种种不是。开始二哥并没有在意,只当做故事消遣而已。后来花花说得多了,二哥也深表同情和怜悯,渐渐俩人有了话题,更多的是二哥的关心与爱怜。二哥也逐渐的发现扭曲的的确确是个极度自私,且耍滑藏奸的人。 扭曲,是对新生事物极度敏感的人,他也总好从外面引进先进的做菌技术。开始做菌装袋,是套圈塞棉花的。是他引进先进的技术,不再套圈,改用转把袋口拧紧塞进袋里,插根特制的棍。他家有锅,当然他家先做了。在他的指导下,慢慢的全林场的人都学会了。过了一二年,二哥也到他家来做菌,理所应当得在他家锅房干活。扭曲拧得是快,但他从不多拧一个,即使积压一大堆,他也不着急,也不轻易伸手,手舞足蹈地白话着他的理论。说句实话,他的理论,还真的管用。如果比较的话,二哥拧得相对得慢,但是,二哥拧完就拿,慌慌张张,一付拼命的架势,总怕别人说他拧得慢,反而比扭曲拧得要多。逐渐的菌房的人都发现,也都说:“如果比赛,扭曲全林场必须第一,如果真干,好像应该倒数第一了!” 更可气的,装完袋,该拌料了,扭曲一翅子扎进屋里,等大家都各就各位抄起家伙后,他才现身。那些体力活都有人了,他理所应当有一搭无一搭地干些零碎。就这样从开锅,一直混到停锅,至少四个月,大伙都看在眼里,恨在心里。就连他一奶同胞的亲弟弟也因此与他争执,他不但不承认,并以哥哥的身份训斥弟弟,说弟弟不懂事,喝多了,耍酒疯侮辱他。弟弟再三地表示没有喝多,只是借着酒劲,大胆地说出来,并且说得有理有据。他理屈词穷,恼羞成怒,推说弟弟耍酒疯而大打出手,弟弟气急,转身去了别人家的锅房去做菌,因此而永成陌路。而他竟不知廉耻地放出话来,与弟弟老死不相往来。花花也看在眼里,主动劝说过多次,都被扭曲恶骂驳回。如今看到他对亲弟弟恶言恶语的相向,更是气在心里而无能为力。花花接菌种时,像二哥哭诉,二哥也早已发现扭曲的丑恶,只能片言只语地安慰花花了。 扭曲对外耍滑倒也罢了,在家里跟花花也是如此。 就说倒架子吧,还是扭曲说的。倒倒架子,一来可以避免上热,增加产量,二来把坏的挑出去,屋里可以扩大一下空间。总之好处说不完。事实也的确如此。可是真倒架子了,他早就没影子了,要么出去玩扑克,要么去喝酒,菌房子里是从来看不见他的。再有上完袋,立完袋,他就赢了。他常说菌地拔拔草,让菌袋露出了,这样既不长白霉,而且产量质量都能同步提高。他说得太对了,大部分人家都是两口子忙乎,可他一趟也不去!全靠花花一个人顶着,还得扶起倒的袋,一忙就是十天半个月的。这些,好像都是他不屑的了。 扭曲的这些行为,二哥看在眼里,自己也体验到扭曲那扭曲的嘴脸。每年到了拉烧柴的季节,扭曲总好一马当先去抢最好的地方。他发现好地方才不招呼二哥,拉没了,赖皮赖脸跟着二哥去。等到他又发现好地方,才不管跟二哥约好不约好,早就一溜烟没了影子。有时,他家恰好赶在拉烧柴的季节做菌,他就再一次死皮赖脸缠着二哥帮他做菌。等着反过来,二哥家做菌,即使他闲着玩,总借口忙而不来帮忙。经历得太多,二哥对扭曲已经没了什么可以信赖的了。 花花对扭曲的种种,也表示极度得不满,而且扭曲还时不时地对花花张牙舞爪,更使花花恨之痛之。每每当二哥哭诉,二哥或轻声安慰或讲个小幽默小笑话之类,哄花花开心,直到破涕为笑为止。时间长了,花花对二哥产生了依恋。有时,采山野菜花花也总好叫上二哥,去菌地也好搭二哥的摩托。就在花花把所有的心思投入到二哥身上时,扭曲突然放弃了做菌,携同花花去了甘肃。开始,开小吃,后来不知怎么迷恋上了——不是传销的传销。在甘肃,花花更是日思夜想着二哥。因为想念二哥,电话,信息没少发。每次也都是劝二哥别傻了,放弃做菌,去甘肃发展,轻而易举地就能挣几百万。因为想家,也许更想二哥,突然回来,没想到二哥木讷得像傻子,气得花花回到婆婆家,背着婆婆,趴在炕上偷偷地哭。 要入秋了,刚要采蓝莓的时候,扭曲回来了。他近乎疯狂地像二哥描述着甘肃的事,什么五A三建制,就是现在银行那套管理模式。什么只有这样,才是开发西部的重大举措。二哥不信不信就是不信,也无法与之争辩,只能洗耳恭听。扭曲回来后,最常说的一句话,就是摆正心态,只要摆正心态,就一定成功。二哥心里嘀咕,所谓的摆正心态,就是奔着那几百万使劲吧! 木耳已接近尾声,二哥骑着摩托,驮着老婆,跟着扭曲两口子去采蓝莓。扭曲冲在前面,下了公路,在林间小路上驰骋,溅起水花一簇簇。嗬,大车小辆真是不少。打车来的,只能步行往里走了。二哥还是第一次跑这么远采蓝莓,路上没有休息,就已经行驶了一个半点。车轮辗着泥泞,感慨万千。悠悠的岁月之旅,也留下了这沧桑的一笔。采蓝莓时,二哥发现,花花和扭曲就像穷极了饿疯了的魔鬼,怎么也不像就要拥有几百万的富翁啊!此时的蓝莓,已经不多了,就像秋天熟透的果子,一批一批被采撷了去,只剩下偶尔的点点滴滴。一簇簇膝盖高的小秧,只能细瞅,才能发现星星点点比豆粒略大些灯笼状的蓝色果子,在极力诱惑着扭曲和花花。他们似珍珠般地翻找,采拾,每一粒蓝莓,都载着他们五彩的梦想;每一粒蓝莓,都蕴含着他们斑斓的希望;每一粒蓝莓,都像蓝色的精灵,扇动着翅膀.,飞呀飞呀..... 二哥两口子不是那么积极,特别是二哥的老婆,嘟嘟囔囔一百二十个不愿进坑坑洼洼到处满是露水的林地。露水太大了,眼前藤条灌木的叶子正滴滴答答在滴着,只要踏进林子,浑身上下立刻就会被露水打湿。各种蚊子似小日本各种型号的战斗机,嗡嗡地盘旋在头前脑后,疯狂地,不顾死活地进行袭击。她时而拍打蚊子,时而深一脚浅一脚地跌倒,娇叫,她好像采拾的是生活的艰辛,生活的无奈,生活的那一缕惆怅。二哥拎着大桶东窜西找,时而喊喊脖子挂着大饮料瓶做的小桶的老婆;时而哄哄陷在泥泞而发脾气的老婆。二哥既想多采蓝莓,又惦念时而跌倒,时而喊叫的老婆。花花呢,就像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,拎着大桶,背着午饭和水及黄瓜,西红柿之类,麻利的在林间穿梭。扭曲则脖子上挂着小桶,哼哼唧唧躲在一个角落,不慌不忙地寻找着,采拾着,心里憧憬着甘肃的梦想。采蓝莓也是人生的一种态度。既比拼耐力;又比拼运气;还要比拼手法。人生的得失,只要细心体会,在这里都能体会得到。有时付出的巨大,得到的很可能很少。 吃午饭时,阳光直直地照着,各种树及杂草也都蔫蔫地低着头,懒懒地站着,默不作声。他们选择一阴凉处,聚在一起,闲聊,胡侃。花花就好说,谁家的木耳产量如何高,还有谁采得蓝莓多,流露着羡慕,嫉妒;二哥也自然跟着流露一些。扭曲立马批评,心态不正,像你们这样的心态,如何能做大事!二哥想:出去一年多,真的变了,但愿不是泛泛空谈吧!花花反驳说:“只是随意说说,又没去抢人家的,啥叫心态不正?”扭曲就像吃了枪药:“像你这样的心态就不要再跟我回甘肃,你愿去哪去哪?”花花立时像霜打的茄子,蔫了。二哥的老婆对他们地谈话好像置若罔闻,不是拍打蚊子,就是抱怨道远林深。她倒着靴子里的水,发着牢骚:还没下雨,浑身几乎就没有干地方,如果下雨怎么办!她转身对二哥说:“老公,不要拼命地采,我宁愿少穿两件新衣服,也不愿让你这么辛苦。”二哥猛然觉得老婆懂事了,知道心疼人了。三个人就像哄孩子一样,哄着二哥的老婆,都怕她闹着回家,而影响大家的情绪。 扭曲就像无缝不叮的苍蝇,时时不忘他的梦想他的希望。他见缝插针又一轮展开拉拢二哥地攻势:“你们看,咱们就在道下碰到的那一小片原生态,多好,多多,轻而易举地一个人弄到二三斤吧,就像得来全不费工夫一样。咱们在那大里头,东转西转,忙乎多半天,刚采那么几把!同是一样地付出,得到的回报却是天壤之别。就像我们从事的工作,你们认为是传销,不管你们认为是什么,但是得到的回报肯定是意想不到。不能总是认为不出力,就挣不来大钱,如果选对了行业,一样的。听扭曲一番说辞,二哥觉得不无道理。有的人要智商没智商,也没有当官的老子,就是一根筋认准了开饭店,不照样把饭店开得有声有色吗!人家也没怎么出力,比出大力的人挣得要多得多!难道他们真的选对了行业?二哥的心有些擂鼓,有些动摇,有些摇摆不定了。 然而,二哥的老婆竟然打起了鼾声。 三个人听到鼾声,同时瞅了瞅,面面相视,都陷入了沉思。 二哥想:我们都在想方设法地寻觅着怎么挣钱,你可倒好,不思不想,也不管三七二十一,心无杂念,肯定是有福之人啊! 扭曲想:他家是老婆说得算,只有说服老婆,自己的希望才有胜算! 花花想:这个熊娘们,不识好歹,我们好心把福音传播给你,你不但不领情,还当做耳边风。 简单地休息,他们又都匆匆地采拾。天,太热了,二哥的老婆头顶着湿毛巾,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太阳晒干。汗水像早晨来时的露水,不受控制地滴答。正好附近有个河流,她几次想冲进去洗个痛快,洗掉身上的黏臭汗,洗去一身的疲惫,洗去一身的燥热,凉凉爽爽地再睡上一觉,那该多美。总算熬到点了,二哥的老婆随着人流往出奔。花花背着大半桶蓝莓,喘着粗气,满脸大汗,有些蹒跚地走着,扭曲跟在后面,时不时地说一声:“笨,真笨! 回到家里,花花买了个大西瓜,切开,匆匆地吃了几块,便去做饭了。扭曲坐在沙发上生着闷气,在看电视。他恼恨花花吃西瓜时,既没有让他一声,也没有把西瓜端到他眼前来。也许,当大爷当惯了,你敢不端过来,我就不吃!也许花花急于做饭,而且也以为老夫老妻何必客气,她都不知道扭曲在生气。二哥慌慌张张地忙着做饭,老婆像一滩泥瘫软在炕上,二哥只差没喂老婆了。 睡觉时,二哥当老婆述说中午扭曲的话:“感觉这回他们那个好像是真的!”“什么真的?你想去?那好,我给你五万,去了,就永远不要再回来!”老婆说得斩钉截铁,二哥伸了一下舌头,翻过身去,打起了鼾声。 日复一日,不是顶着烈日,就是迎着风雨,一直采到松塔成熟。二哥听惯了老婆的牢骚,他心疼老婆,可是自己的手慢,单凭自己,实在说不出口,现眼得很。回到家只能多干家务,分担老婆的辛苦。开学了,老婆走了,二哥单枪匹马去林场的辖区上树打松塔。林场的树矮小,枝桠茂密,不像保护区的树高大,难上。再说二哥也是包山的股民,理所应当地捍卫自己的领地。 提起包山,这个林场的人,就值得赞赏。自打包山开始,文件上虽说明文规定,任何公民都有承包权,且人人平等,待到落实时,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。比如,老百姓承包就是五块钱一棵树;老百姓包不起,当官的或有头有脸的主立马冲过来,三块钱就包了去。老百姓不干,坚决不同意,联合抗议。厂长不予理采,老百姓就步行去山下区里告。这种事都是当官的默许后,才上演的一出戏。明修栈道,暗度陈仓的把戏,老百姓又怎会不清楚。几十口子男男女女的人,在区政府门口喊着不合理的口号,当然二哥和扭曲也夹在人群中。区长才不在乎几个刁民,一声令下,急调公安局来镇压。十多辆警车呼啸而至,这阵势着时吓住了大多数人。还有几个特殊的警员,荷枪实弹,吆喝着,叫嚣着,怒骂着,哪里像我们在电视里看到礼貌有加的执法人员。他们冲过来先抓几个带头的,稍有不服,便是拳打脚踢,然后把带头的大哥塞进警车,呼啸而去了拘留所,等候发落。扭曲见势不妙,也不顾二哥在那继续喊叫,悄悄地退出人群,逃逸。然而,多数老百姓并没有屈服于当官的权大势大,继续高声喊着不合理,同时,拨打市长热线,省长热线。这件小事终于惊动了省长,省长派调查组下来核查,情况属实,老百姓在正义面前终于捍卫了自己的合法权益。 扭曲本以为自己很高明,没有挨着揍,暗自庆幸自己逃得快。当他听说带头大哥得判刑时,害怕,后悔,不该为了那一点利益而忘乎所以。他嘲笑二哥不该冲在前面,无端地被公安局的人打了几个嘴巴,踹了几脚。然二哥不但不后悔,而且还觉得自豪:能有幸参与这样一次行动,是今生永远无法忘却的回忆。就在他害怕后悔之际,正义的老百姓胜利了。他的逃逸,自然引起多数人的不满。到最后承包时,自然就没有他的份。他灰溜溜的像只夹着尾巴的狼,只在远处伸着脖子观望,打听着动向。当官的看不起他见风使舵;老百姓更是厌恶他像墙头草,风雨来临之际,就龟缩起来,不像刚准备上告时那几分嚣张,那夸夸其谈的理论博得不少人的赞赏。 由于承包的人很多,接近一百人,在管理上就有些混乱。都是老百姓,这么一个庞大的队伍,且又属于乌合之众,意见一时难以统一调度。有主张全部看山,只要不丢,就挣大了。二哥反驳说:“都是老百姓,当然应以打为主,即使偶尔丢些,也胜过咱们花大价钱雇人给手工,手工,一个不可忽视的天文数字。会上树地就上;不会上树地就看山。”大家听二哥说得在理,大部分人举手通过。这个规矩一直沿用至今。 全区共有七个林场,只有这一个林场的老百姓享受到了这一合法权利。可见在利益面前,真地做到人人平等还真是不易!文件上规定,承包人本林场的人优先。而其他林场的承包人,恰恰都是外地的大款。提起这个林场的人,其他林场的人无不竖大拇指赞赏。 二哥习惯了一个人上山,年青时一个人上山,结婚多年了还是一个人上山。 到了山里,发现几棵树结得很多。二哥麻利地绑好脚扎子,用手扶着树干,脚下使劲,蹭蹭几下就够到了枝桠。再一步一步瞪着枝桠,很轻松地就上到了树尖。他用力撅折树尖上的松塔,一个枝上五六个,他尽可能往一个方向扔,这样捡时会好捡一些。伸出的枝桠也结了些,二哥就用准备好的钩子,往下钩。有的使劲用脚跺,一跺,伸出的长枝桠随之一颤,长枝桠尖上的松塔很有重量,在这一颤之下,有时折断,有时塔子散落。把树上的松塔够干净,二哥站在树上仔细地瞭望,不远处有几棵真是不少。可是二哥也听见稍远处有人说话声,二哥判断很可能往这个方向来。二哥匆匆下树,直奔那棵多的。二哥刚上到树顶,那几个人已经过来了,离二哥十来米远就开上了。人家都带着老婆,只管上树,不用分心够下来的松塔。二哥就不行了,好容易发现几棵多的,去上吧,离远了,又怕够下来的松塔被别人捡走;不去上吧,还得换个地方再去找。二哥急,急在心里。就这样二哥又是上树又是捡,还得背,忙忙叨叨,直打到林场结束。 好容易赶上一次大收,二哥决定去保护区试试。他精挑细选了一根竹竿,绑好钩子,跟着扭曲去了保护区。扭曲上树是出了名的厉害,只要多,没有上不去的树。保护区树高,粗且密,适合打群树。就是选择中间的一棵树,用十来米长的竹竿横扫周围的树。扭曲在这方面相当的有经验,一般选择一棵树,往往都能打几袋子。他可以说是高手中的高手。二哥就白扯了,他只能选择好上的,不计较多少了。搂不过来的大树随处可见,结得再多,二哥也只好望洋兴叹了。二哥年青时,大树也敢上。上树没什么学问,只要有勇气就行。看见结得多的,冲过去就上,也就上去了;如果抱着树,一犹豫,越发觉得难上,这棵树八成就上不去了。就像初生牛犊不惧虎,长出犄角反怕狼一样。扭曲两口子一天都打三十袋左右,二哥卯足了劲,一天刚打十袋左右,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。虽然二哥羡慕,嫉妒,那有什么法子,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,只能稳稳当当的上树,其余的只能随便想想。 扭曲依旧老调重弹,张口心态,闭口心态,似乎在教育二哥。二哥有时也跟他争辩几句:“见到漂亮的美女,特别是自己心仪的那种,你就真的没有一点揽她入怀的冲动?是,我们的想法不道德,可我们并没有去做吗!想是一回事,做又是一回事。有的人嘴很骚,满嘴都是污言秽语,可是人家也没有背叛老婆去找小姐。就像闻一多老先生的想和做,他老人家做了也不一定说,别人说了也不一定做。当然,他老人家说的是好事,我认为也是一种心态问题,且充满很深的哲理。” 扭曲一时语塞,因为他说着文明话,好像没一点的邪恶,结果净偷偷摸摸地去找小姐,见到别人漂亮的老婆也会目不转睛,主动搭讪,说几句漂亮话,他那歪心眼明眼人一看就能戳穿。这也是人之常情,爱美之心人皆有之。但是,这只能想想,而不能付诸行动。 随着松塔越打越少,二哥挑地好上的小树,虽然结得少些,扭曲也看在了眼里。开始公开地靠近二哥,与之掠夺,一反道貌岸然的君子形象,再也不提心态了。本来二哥来保护区就紧张,再加之扭曲近几日的疯抢,二哥的心情坏到了极点。抢,抢不过,躲,躲远了一个人害怕。二哥只有努力地调整心态,认认真真地上树,无视于扭曲的存在。可是扭曲就在眼前啊!虽然心里气愤到了极点,可又有什么办法呢! 小人永远都是小人,人前一套,人后一套。 二哥想起《笑傲江湖》里的田伯光,咋一看,是个坏蛋,是个流氓。就像一个外表烂了的苹果,拿起刀把烂的地方削掉,一样可以食用,一样是苹果的味道。人家坦坦荡荡,非常地讲义气,讲信誉,言出必行,从不反悔。就那么一点臭毛病,人家摆在面上,从不遮遮掩掩。而那个君子剑岳不群,满口的仁义道德,是正派人物的典范。实际他对辟邪剑谱的觊觎,对武林盟主的垂涎,比之青城派的余沧海,塞北名驼木高峰,嵩山派掌门左冷禅,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有过之,无不及。金玉其外,败絮其中。就像看上去很干净的苹果,一口咬下去,一股发霉的味道直冲鼻孔。只有一个漂亮的外表,里面全部发霉,一口都不能吃,只能远远地弃之。 生活中,岳不群似的人比比皆是。表面上道貌岸然,其实骨子里都透着杀气。 二哥想勾引他的老婆,给他戴一顶永久性的绿帽子,以解心头之恨。花花时不时地在二哥眼前转悠,邪念一次一次冲刺着二哥的头脑。恰好,林场辖区开放了,随便打了往家背,这下可乐坏了二哥。 慢慢地下雪了,过年了,松塔打没了。 二哥去了山下陪读,四下打工,忙忙碌碌和老婆孩子生活在一起。 扭曲虽然钱没少挣,他撇下老婆去了别的地,两三年过去了,他那几百万还没见到手,也许今年打松塔时,他还得拼命地博一回吧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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