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数到五答应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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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作者:段巧霞 发表时间:2014-03-11 20:13:54 评论: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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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编者按:俗话说:“各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”,要是把几本“经”合起来一起念则要点功力。故事主要讲了两家人:任菊菊和曹广仁、王佑学和苗青萍两对夫妻,另外还有光棍儿二狗和凤凤娘做陪衬,这几家人围绕一条主线,那就是传宗接代。任菊菊嫁到曹家久久不怀孕,而苗青萍嫁给了患癫痫病的王佑军却生了一对龙凤胎。本来日子都还过得去,但是内心的痛苦压抑难熬。终于,在村北头老胡家为儿子办喜事的时候,苗青萍的痛苦暴露了出来,她想把这个秘密告诉任菊菊,被曹广仁勒死,他自己也服农药身亡。从作者注明“客”字读“qie”音可以得知,故事的发生地点在东北,颇具乡土气息,反映了做人不易,做女人更难这个农村现状,有力地鞭挞了桎梏人生的封建传统,结尾的任菊菊终于身怀有孕安慰了读者。作者观察事物敏锐,生活积淀丰厚,组材能力很强,如果文笔能够精炼一点会更好。洋洋两万字辛苦了,拜读欣赏,问好作者。
    蓝天上飘飘的云彩,恰似白莲花一般洁白。娘的话语重心长,生铁块子般很有分量,但再有分量的生铁块子,掉进这白莲花一般洁白的云朵里,照样无声无息。

    王佑学的娘也没招了。拖着哭腔说,老天呐,这可咋办呀么?这又不是牛呀马的,没得用,咱可以去借别人的,这可是实实没法呀。

    王佑学的娘说者无心,王佑学的爹听着有意。一个“借”字,如电光石火般照亮了他心头沉沉的黑暗。他附着王佑学娘的耳朵,如此这般的一通计划。听得王佑学的娘眼珠子差点没落到脚跟前的灰尘里。但别忘了,王佑学的爹是很善于做思想工作的,最终,王佑学的娘被洗了脑子,一拍巴掌,咬牙说,有道理,娃娃脸上又没刻字,生在谁家的炕头,那就是谁家的娃娃,量谁也不能说出个啥。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六

    广仁回来的时候,菊菊偎在床头半寐。

    广仁低头坐在床沿,菊菊闻见广仁身上浓浓的酒味。你喝酒啦?菊菊直起身问。喝了一点,就一点点,没事的。为了能顺利怀上孩子,广仁是不喝酒的。菊菊扭亮台灯,看广仁在灯影下的半边脸,觉得广仁比上次回来瘦多了。怎么瘦了?菊菊轻声问。瘦了吗?没有吧。广仁抬手摸摸自己的脸,看了菊菊一眼。菊菊觉得广仁的眼神不对,广仁的眼神欲言又止。有事吗?菊菊再问。有——事吗?没有,没事。睡觉吧。

    菊菊偎在广仁的怀里,听着广仁“咚咚咚”有力的心跳,久久都没入睡。她觉得广仁似乎碰上了什么事,只是广仁不想告诉她。菊菊想知道是什么事,菊菊又怕广仁真和自己说了什么事。菊菊记得广仁上次回来,临走的时候,没头没脑说了句,菊菊,放心,你永远都是我的老婆。菊菊当时觉得颇好笑,她心里想,我不是你的老婆,还能是你的啥?菊菊觉得人和人这一辈子的缘分真还就是天定的。比如她就注定只能是广仁的老婆,而不可能是他的相好,抑或姊妹。如果缘分这东西可以选择的话,菊菊情愿做广仁的女儿。菊菊知道,广仁是多么想要个自己的孩子,一个姓曹的孩子,一个真正的广仁和菊菊的孩子。

    “啪啪啪”,“啪啪啪”,菊菊被巨大的敲门声惊醒,她一骨碌翻身起来,推推身边鼾声正浓的广仁。广仁睁开眼,竖起耳朵听了听:谁呀?深更半夜的。广仁嘟囔一句,起身穿衣走了出去:你睡吧,我去看看谁。菊菊没在意,翻个身闭眼睡去。广仁在家的时候,像这样半夜叫门的事多了,一般像这样半夜叫门的,都是一些村里需要广仁去处理的事情,菊菊是没必要掺和的。

    可是这个晚上,菊菊似乎觉得有点不对劲。朦胧间,菊菊似乎听见门外的声音异常。她赶忙穿衣下床,走出门外。门外此刻月明星稀,菊菊来到大门口,蓦然听清门外竟然是苗青萍的声音,苗青萍显然和广仁在门外拉扯着,她听见苗青萍低低地喊道:广仁,你放开我,你要是个男人的话你就放开我,让我进去和菊菊说。

    你不能进去。菊菊她睡觉了。

    睡了可以起来,我今天无论如何要和菊菊说个明白。

    你和菊菊说什么,要说我和菊菊说。

    你说?你啥时才说?你答应我上次回来和菊菊说,结果呢?你说了吗?

    你要给我时间。

    给你时间?可谁给我时间?谁给丫丫和蛋蛋时间。孩子在一天天长大,他们很快就懂事了,你让我和孩子咋交代?

    青萍,你要冷静。你要想想我们这样做,怎么给王家交代?

    给王家交代?给王家交代什么?我做了他家这么多年的媳妇还不够吗?

    他们会觉得你这样做,是翻脸不认人。

    对,我就翻脸不认人。他们供了我弟弟上学,但我也做了他们家的媳妇,这还不够吗?他们的儿子有病,可他们为什么要揪住我苗青萍不放呢?欠他们家的钱我还,我还——,还不行吗?

    苗青萍歇斯底里地喊叫着,广仁伸手企图去捂苗青萍的嘴。一扭头却看见站在身后的菊菊。菊菊浑身发抖,满面泪水。

    菊菊,你——

    菊菊,菊菊。你听我说,你一定要听我说。你——苗青萍看见菊菊,身子一扑竟然跪在菊菊面前,急切的,语无伦次的叫着。

    广仁捂住苗青萍的嘴巴,一手拖着苗青萍的胳膊,强行把苗青萍拖走了。苗青萍呜呜咽咽企图给菊菊说什么。

    就算苗青萍不说,菊菊也知道她要说什么。就像辛镇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二狗和凤凤娘的事情一样,全兔儿营的人都知道丫丫和蛋蛋不是王佑学的种。菊菊也知道,但菊菊从来不说。菊菊知道自己不说,还可保全自己和广仁的家,菊菊要说的话,也可能就什么也没有了。菊菊还记得几年前,王佑学的爹也曾经这样跪在广仁的面前,王佑学那做教导主任的爹,一字一顿地说,广仁啊,我想来想去,全兔儿营只有你广仁能救我王家。你叔我今天豁出这张老脸,求你了,求你救救王家,救救佑学,我们王家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。当时菊菊是无意撞见了那一场景,菊菊把它压在心里,没告诉过任何人。

    今天,苗青萍竟然也这样跪在了菊菊面前。这一跪和那一跪,跪得菊菊揪心扯肺,王佑学的爹为了儿子,跪在广仁面前,苗青萍为了丫丫和蛋蛋,跪在了菊菊面前。可是,无论是这一跪,还是那一跪,她菊菊和广仁能担当得起吗?菊菊觉得自己浑身无力,跌跌撞撞进了房间,一头栽在床上。该来的,终于来了。菊菊想,这么多年,该计较的应该是她,是她菊菊啊。本以为自己装聋卖傻,就可以万事大吉。但看来,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,是她菊菊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。

    天亮了,广仁还没回来。直到老胡来叫广仁过去的时候,菊菊才知道,广仁没去老胡家。广仁会去哪呢?昨晚他拖着苗青萍离开了,难道是两人一起去县城了?可广仁的昌河面包车还停在门洞里啊。

    菊菊打发走老胡,自己急忙顺着村南的小路找去。春天的风柔软地撩着菊菊额前的短发,菊菊放眼望去,一夜之间,兔儿营四周的桃花又开了无数朵,桃树行里间杂的油菜花,也晕黄一片,仿佛油彩画上画家一笔笔涂抹的灿然。菊菊喜欢兔儿营的春天,喜欢兔儿营村前村后云蒸霞蔚,气势磅礴的桃花林。但这会的菊菊顾不得欣赏了,她焦急的东张西望着,她想也许广仁和苗青萍昨夜赌气回县城了,也许他们吵架吵累了,随便倒在哪家的桃园里睡着了,广仁昨晚不是喝酒了吗?也许是喝了酒的广仁睡着了,苗青萍弄不动他,就是的,喝了酒的广仁就喜欢睡觉,就——

    看见了,菊菊看见右手边的桃园里,似乎倒着两个人。她一颗悬着的心放回了胸腔里。菊菊微微有点恼怒,这两人,难道真计划就这样不管不顾了吗?他们是想在全兔儿营老少的面前揭开事情的真相吗?他们不怕伤害王家,也不怕伤害菊菊了吗?她菊菊这么多年压在心里的石头,就这样要轻易被人搬开了吗?也好,这样她菊菊就可以轻松了,这些年,怀揣着秘密的菊菊比谁都活得不易,既然,老天要让这秘密今天公开,那就公开好了。

    菊菊喘着粗气站在那两人面前,想好的话还没说出口,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。菊菊看见,苗青萍脸朝天躺在地上,大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。苗青萍头顶的桃枝桃花朵朵灿烂,苗青萍无神的眼睛似乎在瞪着头顶的桃花。曹广仁则头朝下,僵硬着身子,趴在拒苗青萍四五步开外的地上。菊菊电击了般蓦然定在原地,大睁着一双惊恐的眼仁,菊菊张开嘴巴想叫,嗓子却似乎长了白毛斑,只能发出嘶嘶拉拉的呜咽;菊菊想抬抬手臂,动动腿脚,四肢却似乎已经飞离了她的躯体。菊菊像阳光下融化的雪人般,顷刻间化作一滩雪水,就那样无声无息的,瘫在了曹广仁和苗青萍身边。菊菊倒地的那一刻,兔儿营的上空正回荡着强劲的鼓乐声:今天是个好日子,心想的事儿都能成,明天是个好日子,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,哎——

    后来的事情,是县里公安局下的结论。

    根据现场勘查,苗青萍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勒印,是致死的主要原因。曹广仁则是喝了农药,系自尽。

    关于两人的死,兔儿营有各种的版本。但菊菊知道的版本应该是最正确的。可菊菊不说,菊菊就像当年守着那个秘密一样,菊菊今天又守着这个关于曹广仁和苗青萍的秘密。

    兔儿营全村就一处墓地,曹广仁和苗青萍当然都葬在那个墓地。从发丧到下葬,菊菊始终不说一句话,也不掉一滴泪。菊菊不说,是菊菊不知道该说什么,菊菊不哭,是菊菊觉得没了眼泪。菊菊的眼泪淌在了心里,汩汩涌涌的眼泪几乎窒息了菊菊。

    桃花开了,桃花败了。

    不觉得到了广仁的百日。菊菊去墓地上坟。到广仁的坟前,要经过苗青萍的坟头。菊菊没有看见苗青萍坟头的纸灰,看来,王家的人还没有来过。她低头快步绕过去,到广仁的坟头,菊菊掏出笼子里的祭品和纸钱,点燃。菊菊张张嘴,但菊菊什么也说不出来。如今,活着的和死去的,都只能这样沉默着。生死两茫茫,还能说什么呢?就是你说了,不管是责备痛楚抑或是悲愤,那远去的灵魂,还听得见吗?看着眼前飘然的纸灰,菊菊神色黯然。

    菊菊抬身准备起来,就在菊菊抬身的一刹间,菊菊觉得自己的腹部轻轻的动了下,是的,没错,像春眠的蚕蛹般蠕动着,菊菊突然想起,好久了,自己的那个都没来,难道,难道,是真的吗?菊菊大睁着一双眼睛,她不能相信,不相信她菊菊这么多年的努力,竟然在这会开花结果了?

    菊菊的眼泪终于喷薄而出。在广仁逝去百天的时候。菊菊的泪腺终于打开了阀门。这凝滞了太久的泪水,似决堤的黄河水,来势汹涌,气势蓬勃,继而摧毁了菊菊长久以来构筑的防线,她嚎啕着匍匐在广仁的坟前。

    木头人,木头人,一二三四五,叫你你不应——。远远的,从苗青萍的坟前传来丫丫和蛋蛋童真的儿歌声,和着菊菊嚎啕的痛哭,久久回旋在兔儿营的墓地上空,久久久久——


   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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