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 第三节    红杏出墙

　　第二天。

　　上午。

　　苗苗理所当然地、兴高采烈地、风光无限地去马秃子的电力收费营业厅上班了。

　　这时候，戴着墨镜，气宇轩昂的马经理走进了营业厅，对着以前在这里上班的小鱼姑娘只撂下了一句话：

　　“小鱼，实在对不起！昨天晚上接到公司人事部的通知，你被解雇了！”

　　正在清洁办公室卫生的小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，一脸愕然！呆呆地凝固在了原地，带着哭腔：

　　“啊？经理！被、被、被炒鱿鱼？我，这究竟是为了什么？……”

　　马经理点燃一支香烟，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，镇定自若，冷若冰霜，头都没有回一下，就那么扬长而去了。

　　看着已经进入营业厅站在自己身后的苗苗哪一脸得意的神色，小鱼好像明白了一切。扭头摔门冲出了营业厅柜台……

　　苗苗下意识地用手纸擦了擦座椅（尽管小鱼之前已经彻底、认真清洁卫生完毕），一屁股坐下去，放下自己的皮包，拿出化妆品，描眉画眼，在镜子中重新审视、欣赏着自己……

　　大清早地，暂时还没有什么业务可做，苗苗坐在电脑旁边，眼睛扫视着街面上熙熙攘攘、来来往往的人流，翘着二郎腿，高跟鞋根在办公桌腿上“咣、咣、咣！”地敲击着极有节奏的节拍。一会儿嗑着瓜子，一会儿嚼着巧克力，一会儿吹着泡泡糖，自我感觉良好：好安逸的工作哟！心底里在喊：

　　“马经理、马哥万岁！”

　　中午。

　　马经理亲自预发给苗苗当月工资三千元，奖金二千元，劳保一千元。

　　下午。

　　马经理为新员工苗苗设宴接风，包厢“卡啦OK”，以示祝贺。

　　晚上。

　　苗苗和马秃子同居了。

　　从此，苗苗旧貌换新颜：粗粗的项链，硕硕的戒指，灿灿的耳环，茸茸的貂皮衣，亮亮的超短裙，口唇是雪红的，指甲是碧绿的……整个一个珠光宝气、花枝招展的阔太太高贵身份。

　　从此，苗苗是一名令人羡慕的白领阶层了。

　　从此，三娃靠打工所得，每月寄给苗苗的二千元生活费均被苗苗无故如数退回。

　　素素对于自己的男人马秃子和苗苗同居的事情全然不知。她只听说自己的男人这几年发迹了，有出息了，好像手里特别地有钱。当风言风语传到她的耳朵时，她半信半疑，也只是笑笑而已，说：“他花心浪荡的品行我清楚，都那么多年了，他从来就没有关心过这个家，我也已经习惯了，没有生气的必要。现在我们的三个孩子都大了，大儿子都已经十五岁了，两位老人也年事已高，家庭生活还算平静安逸……再说了，这么多年来，我安分守己，辛辛苦苦地照顾老人，抚养孩子，披星戴月、餐风吸露地打理着承包地里的庄稼，也没有做下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，离婚好像是不大可能的吧？”

　　三个月后苗苗怀孕了。为了遮掩三娃和婆家人的耳目，苗苗给三娃打电话，谎称自己有病，要他马上回家一趟。老实木讷的三娃不敢怠慢，连夜坐火车火速回到家里。苗苗也破天荒第一次主动从牛蹄分镇回到惠大庄家中。公公婆婆欢天喜地，他们也长舒了一口气，放下了哪一直悬在嗓子眼里的一颗心，杀鸡煮蛋地犒劳媳妇和儿子。儿子今年满算起来都已经而立之年了，但愿儿子媳妇他们夫妻关系从此走向正常化，名副其实。指望能够早早地抱上孙子，享受天伦之乐。

　　这一晚，苗苗柔情蜜意，主动配合，极尽妇道之温柔，三娃也是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夫妻生活的滋味，谢天谢地！

　　第二天清晨，三娃也注意到了，媳妇苗苗呕吐不止，浑身无力，显然一副病态容貌，令他十分心疼。看起来媳妇对自己真的有所回心转意，这次并没有说谎欺骗自己。最最重要的是媳妇的良心有所发现，结婚都二年多了，昨晚终于让自己沾上了边儿，结婚一回，总算尝到了女人的滋味了，一辈子也算值了！便乐颠颠地跑合作医疗站问医生，买回了五包中草药，亲自煎熬，亲自伺候，小心翼翼地为她调理。心明如镜的苗苗继续演戏给三娃看：第一遍吃汤药刚喝一口含在嘴里，嫌烫，脾气上来，打翻了，“不喝！”第二遍刚刚一闻，嫌苦，脾气又来了，泼在地上，“不喝！”第三遍干脆杏眼圆睁：

　　“你是嫌我病得不够啊，想把老娘毒死不成？”

　　三娃自讨没趣，悻悻地也就作罢了。心里想，媳妇的这脾气咋就像六月的天气，好端端地说变就变了呢？是自己又在什么地方没有伺候周全？苗苗的这病时好时坏，苗苗的脾气也是时好时坏，就这样白白地折腾了两天。

　　第三天，马经理来电话、发短信了：

　　“员工必须按制度办事，服从纪律，病假已满，速来上班！”

　　三娃赶紧骑自行车护送苗苗到牛蹄分镇上班。还买一打比较高档、厚重的礼物拜访了马经理。因为马经理为苗苗安排了工作，使苗苗成为梦寐以求的白领阶层，非常体面，千恩万谢。再三拜托他今后继续给苗苗以各方面的照顾。

　　随后三娃就返回银川大武口自己打工的地方去了。